一個人的樣子 失物招領

一個人的樣子

失物招領


　　拖著疲憊的身軀，我想我是慶幸十四層樓高的住處是有電梯的；可惜，現在只有藍藍會迎接我回來。或許我是被曾經的幸福給寵壞了。

　　陽台，我愛的四盆葫蘆竹，但我並沒有在意過是否我因此而不俗；我只是在意四個月來妳都沒餵過一滴水，那盆妳養的萬年青。

　　鞋櫃，去年年底妳犒賞自己的兩雙高跟鞋，年初妳央我買的長靴，還有，鞋盒堆疊，裡頭有些是妳穿壞捨不得丟的舊鞋，妳說那裡都是踏過的回憶；那麼，應該也包括現在妳穿腳上快磨破的那雙。

　　客廳，地毯上有妳不小心燙出來的菸疤，依稀記得是兩年前的事；五個月前妳新買的玻璃菸灰缸，只是因為妳討厭那沒有質感的黑色塑膠，但我不知道妳的品味有好到哪裡去，於是，我拿妳買的菸灰缸砸妳的頭；妳的充當抱枕用的銅鑼衛門填充玩偶一樣躺在妳的位置，但是不好意思，我有三個月沒有洗牠了；門口的拖鞋，我從沒穿過，妳也是，就這樣靜靜地躺了兩年。

　　回來晚了，藍藍沒有出來迎接我，大概是先睡了吧；妳說這隻藍眼睛的白貓很特別，的確是，走到藍藍的窩邊，一隻白貓肚子朝天大字型呼呼大睡中，是妳把牠帶壞的樣子。而現在，諾大的床只有我自己一個佔著，不習慣。

　　那麼，我似乎也該睡了，洗完澡，到書房呆坐一陣，隨意翻動幾本書；四個月前的日子，總會在這個時間有咖啡香，曾經我上癮過。書桌上的手機，四個月前妳忘了，就一直放著，放著。

　　我說，是不是該把屬於妳的東西帶著啊？妳故意遺失的這一切。

　　打開窗戶，任憑冷風灌進屋子裡，我眺望漆黑夜裡的關渡平原，辛苦地點起菸卷，深深吸了好幾口；戒了咖啡，染了菸癮。

　　第二根菸抽盡，腳邊有個毛球在磨蹭，是藍藍，是被冷風吹醒了，還是聞到菸味了呢，第二件妳帶壞牠的事，怎麼會有隻貓喜歡二手菸呢？算了，無所謂，我該去睡了，再一根菸後。